翰海2003年春拍玉器专场:以玉比德

2003-07-15

商人萬物有靈的信念，沒有隨商朝滅亡而中斷。繼起的周王朝，將“以禮為綱”的宗法禮制自上而下向全民籠罩。在一元化的周禮規範下，南北玉器的功能、造型和紋飾，走向趨同。
西周創設禮玉制度不厭其詳，規定“以玉作六器，以禮天地四方。以蒼璧禮天，以黃琮禮地，以青圭禮東方，以赤璋禮南方，以白琥禮西方，以禮玄璜禮北方”。
西周玉雕的紋飾普遍呈現過渡性特徵：一方面沿襲商代題材，而紋繢大異其撰；一方面竭力張揚西周圖騰文化，紋飾整體由沉雄、簡率、凸起趨於輕靈、奇構、淺細。
鳳鳥紋、人面紋、龍獸紋是西周早期至中期的玉雕流行紋飾，其琢法拋棄了商代粗重硬直的雙刻線和几何形構圖，采用一斜一直、或一寬一細的雙鉤弧線，超越象形模擬，以純粹的線條、圖案化地狀物、表意，為後世的寫實與浪漫的融合，奠定了方向。
刻有鳥紋、人面紋、龍獸紋的玉雕，有璜、玦、璧、佩、琮管和柄形器。後者一般呈扁平長方形，頂端和兩側有規整對稱的脊齒，下端呈刃狀，雙面雕，琢法及形象浪漫、夸張，流露了西周人掙脫原始文明的沖涌欲望。
西周玉雕取象廣泛、造型多姿，有蠶、牛、兔、魚等圓雕垂飾、鳳、虎、舞人、鬼神等片狀垂飾。
大約6000年前，和闐玉沿河西走廊，流入關中。周人發跡和統治的區域，橫亙於西域“玉石古道”上。《周禮‧考工記》記載：王室設有玉作，玉人居王室“六工”之刮磨工的首位。周人推崇和闐玉，歷史性地將中國的玉文化由“石之美者”為玉的“泛玉”時代，引向以和闐玉為主要玉材的“真玉”時代。
和闐玉溫潤、潔雅，孕生了“以玉比德”的佩玉理念。佩玉文化開始超越自然屬性，從原始的、神秘的、強製性的宗教信仰，變為自我德行約束的主觀欲求。
從西周中晚期始，玉佩從單一垂飾繁化為璜、珩、環、璧、沖牙等玉飾、按一定順序串連的組佩，傳統的單行頸飾淪為配角，雙行、多行的胸佩，甚至長可及膝的組飾，大行其道，謂之“正行”、“節步”。
春秋時期，諸侯爭霸，禮崩樂壞，人本主義的理性精神與宗法禮制較量中，引發了一場“重玉輕”的爭論。在這場爭論中，孔子將玉之品質與儒家道德倫理，一一對應，闡述道：“玉溫潤而澤，仁也；縝密以栗，知也；廉而不劌，義也；垂之如隊，禮也；叩之，其聲清越悠長，其終然，樂也；瑕不掩瑜，瑜不掩瑕，忠也；孚尹傍達，信也；氣如白虹，天也；精神見於山川，地也；圭璋特達，德也；天下莫不貴者，道也”。
孔子用儒家信條對玉的詮釋，成為後世琢玉、賞玉、佩玉的詮品尺衡，極大地激發了玉器的世俗生命，使玉文化在此後的兩千年間，薪火相傳。